稻米產業是日本農業的燙手山芋,兼業農民占了絕大部分,而且規模小,年紀又大。也正因為稻米產業的收益低到靠北,每一年都要投入大筆的補助金去養活那些農民,也因為這群有如稅金小偷的稻農數量眾多,相關制度的改革都有選舉的考量,也讓日本的農業發展停滯不前。
明明就是屎坑,但有志改革屎坑的勇者還是不少,除了Toyota、Fujitsu,大型通路商AEON也沒有缺席。AEON在2009年成立了子公司AEON Agricreate(AEON Agri 創造株式會社,以下簡稱AEON),從通路端切入農業生產領域。
在2014年時,AEON也投入了琦玉縣羽生市的稻米生產計劃。琦玉縣的廢耕地眾多,AEON在2010年時用這些廢耕地來種植各式蔬菜,這項營運上了軌道後,才又在當地投入稻米的生產。
AEON自己非常清楚,伴隨著高齡和少子化,日本人對於稻米的需求量年年減少,而且就算投入新的生產模式,在生產成本能夠降低多少還沒有人敢保證。AEON Agricreate的社長福永庸明說,最保守的估計是要花三年的時間才能損益平衡,這還是因為AEON是大型企業,所以能撐過三年的虧損,一般的農戶可就沒辦法了。
但在如此不友善的環境中,AEON還是找到了自己的獲利模式:複合式經營。因為AEON本來就在生產蔬菜,只要錯開稻米和蔬菜的工作時間,現有的人力和設備都能得到相當充分的運用與發揮。話說回來,這是因為AEON的財力所以可以這樣運作,而且,隨著生產面積的增加,損益的數字也越來越受AEON的重視。
- 增加獲利,從農水路的整備開始
AEON的水田水路有土溝,也有混凝土的灌溉溝,水量的流速和流量不一,讓管理人員非常困擾。為此,羽生市開始著手整治各式灌溉溝渠,讓水田的操作更加簡便。與其把那些公家的補助金拿去亂灑,不如用來重整農業的基礎建設,讓農業的從業人員能賺到錢,也才能從根本解決農業老苦窮的問題。
另外,AEON也致力於農地的整併,也就是大坵塊的整併運用。目前AEON的水田有20公頃,集中在方圓500公尺內的3個大區塊,雖然三塊共20公頃的比不上一整塊20公頃的,但是作業和管理效率已經比其他分散式的農田好上很多。琦玉縣羽生市也承諾要在未來3年之內,支援AEON將鄰近的不同坵塊整併成同一個大坵塊。
該市的農民之所以願意把田地出租給AEON,除了AEON的雜草管理做得很好之外,再者就AEON企業化經營的效率和形象,獲得田地出租人的信賴。當然,有100位農民就有100種聲音,AEON也很樂意一一聽取並解說以消除農民的疑慮。
- 雜草問題的解決
雜草是農家的大敵,特別是在夏季,各種雜草的成長速度快得驚人。AEON在第一年就遇到雜草的問題,20公頃的草全部處理完的時候,起點處的雜草又跟剛開始時一樣高。
草多到不可思議,現場的人力也無法負擔,就在此時,AEON Agricreate的福永社長透過電話聯繫,將該公司的全體員工集結,「雖然對你們很抱歉,但是,請你們下去拔草吧」就這樣一句話,福永動員的全公司的人力去處理雜草的問題。甚至是接受隔壁田主的委託,把隔壁田的雜草也清掉了。
這些田,由於第一年投入大量人力的雜草管理,第二年時的草已經沒有那麼多了。而這些人力幫助了地方的農民除草,這後來也成為了佳話,為AEON Agricreate的形象加分,讓AEON其他地區的農場營運上更為順利。
另外,AEON也注重員工的正常休假和工作時間,雖然農業並不適用於勞基法的工時、休假和休息時間的保障,但福永社長也透過排休輪值的方式讓農場員工正常的休息和休假。這一項措施,也讓年輕人有投入的意願。
福永社長認為農業的從業人員應該可以和上班族一樣,但話又說回來,AEON農場的員工本來就是來領薪水上班,和必須靠著作物收成維生的契作農不同,不能要求他們像其他農民一樣拼命去工作。
說個題外話,「企業投入農業」這件事的爭議還不少。舉例來說,企業和原農場訂定契約,在農場前掛上該企業的牌子,栽培方式也依該企業指定的方式,這樣沒有直接從事栽培工作的,到底算不算是「企業投入農業」?雖然,這些爭議點也不影響企業投入農業的意願,再說,AEON是自己有投入實際的農業生產。
- 人才的培育與制度的建立
對AEON來說,投入農業最大的挑戰不是作物的栽培,而是員工訓練和僱用制度的建立。
對於契作農民來說,農作物攸關自己的生計,仔細觀察作物的生長細節,竭盡心力照顧是理所當然的事情。但對於AEON農場的員工來說,不能拿契作農民的工作標準去要求他們,至於員工的工作內容該做些什麼?該做到些什麼?如何在工作時數、工作內容和薪資待遇之間取得平衡?該如何培訓自己的專業人員?這都是AEON投入農業後最關注的焦點,也是其他農法人組織在摸索的「制度」面課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