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網路的朋友圈流傳著一則訊息,有一位餐飲業者為台北果菜市場的吳音寧總經理抱不平,拿著歷年來的珠蔥價格說明菜價的平穩,並大讚今年美生菜很便宜,這是吳總經理庇佑與苦勞…。幾位農業從業人員看到這則訊息後,我大概想像到他們頭上冒青筋的畫面,有些話他們不方便講,那就由我來代言,我來說明一下這則訊息有什麼問題。
一, 青蔥與菜價
我們一般人認知的蔥花指的就是青蔥,而青蔥又區分幾個大類,北蔥、日蔥、粉蔥等不同品種,那位餐飲業者用的珠蔥交易走勢圖就是青蔥類的其中一項。不過,我們先不論珠蔥的價格走勢,就把所有類別的青蔥交易納入計算,也先撇開場外交易,僅以台北果菜第一和第二市場的總交易量來看,2017年青蔥類的總交易「重量」占蔬菜類總量的2.6%,總交易「金額」占蔬菜類總價的5%,這個數字在統計學上稱為小概率,別說珠蔥,就算納入所有青蔥類,蔥價和菜價一點關聯都沒有。
二, 美生菜的價格
雖說是開餐廳,但我相信多數的業者都不知道你的食材是怎麼來的。美生菜是我們雲林的特產,不但供應著本土速食業者的生菜,逐年成長的外銷訂單也備受肯定,靠著優秀業者的堅持,讓這項產業成為了偏鄉的亮點。美生菜由於幼嫩,很容易受到不穩定的氣候影響,例如這幾天說下就下的瞬間豪大雨。台灣的美生菜生產在2015、2016年春季都受到對流雨的摧殘,眾人損失慘重以至於2017年的春季都改種其他作物,美生菜產量的劇減也讓價格飆升,而今年則因恢復以往的種植量,產量增加而價格滑落,才給了那位餐飲業者「菜價親民」的錯覺。
三, 菜價低,爽了誰?
2016年10月,台灣的菜價因為颱風而菜價飆升,此時農業主管機關-行政院農業委員會的副主委跳出來說了一句「菜貴是因為有菜蟲」,動用了行政資源演了一場鬧劇,後來抓了一個小小的倉儲業者當替死鬼,為這場連政治人物都覺得很瞎的鬧劇畫下句點。這種為了保住自己官位、不惜拖垮相關產業的行為,不但打亂市場交易,也干擾了後來2017年一整年蔬菜生產區的相關安排,在本土供需失調後,農委會又逼著負責農產品外銷的台農發公司進口外國葉菜,進入了這個惡性循環後,台灣的菜價有如沉到水底,至今還沒有浮上來過。菜價低迷或許是爽了都市的消費者,但產業經濟的不振也讓農村更加落魄,咱們將要投入更大的社會成本來解決後續問題。你省下的菜錢,日後也將從你的稅金裡支應。
我想,拿著珠蔥、美生菜就來評論菜價,如果不是這位餐飲業者開的是珠蔥、美生菜吃到飽的蔬食buffet,大概就是護主心切的9.2%。在我的觀念裡,我會把政治傾向和產業發展分開來談,雖然我在兩年前把票投給了民進黨,但不代表執政黨的官僚可以拿我們的產業來開玩笑,我不會因為護主而理盲,今天桌上就是一桶餿水,你可以吃的簌簌有聲,我是不行。
原文刊登於自由時報評論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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