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年來,「植物工場」已經成為日本次世代農業的代名詞,雖然這種農作物栽培模式可以免去外在氣候的影響,但是,要投入商業運轉上可就沒有這麼簡單。有許多勇敢的企業跳進來這個領域,也有很多企業經營不善、倒閉,灰頭土臉地離開。
這該怎麼辦才好哩?日本的農業勞力人口嚴重不足,現在還在工作的農民高齡化又很嚴重的今天,植物工場一度被認為是日本農業的救世主,但是目前看來,這尊救世主似乎也沒有那麼靈驗。
2015年有兩間植物工場的倒閉受到注目。
第一間是東日本大震災後(3.11)作為災區重建的樣本,宮城縣名取市さんいちファーム(san ichi farm)。2011年11月設立到2015年上半年,一共負債1億3200萬日円破產倒閉。
這是一座水耕栽培的幼菜葉植物工場,在3.11震災後,以仙台市3位受災農民為主體,耗資3億5000萬日円興建而成,其中80%的資金來自日本政府、宮城縣和名取市三方面的補助款。
但由於這3位農民以前做的都是露天栽培,並沒有水耕栽培系統的操作經驗,加上設備廠商一知半解,作物的產能比原先預期的低落很多,最後連人事費用和電費都付不出來而宣告破產。
第二間是「みらい」(mirai)株式會社,這間是千葉大學2004年出資成立的水耕植物工場,在2015年因為負債10億9200萬日円無力清償而倒閉。
mirai創始人嶋村茂治是千葉大學的蔬菜園藝博士,在2009年植物工場熱潮時拿到農水省和經產省的計畫,在日本各地設立了12個水耕栽培設備的研究據點,後來因為提供日本位於南極的昭和基地,以及在蒙古成立植物工場而聲名大噪。
在2014年時,配合經產省的復興計劃,分別在宮城縣和千葉大學附近興建了大型的植物工場。但後來因為萵苣等水耕葉菜的生產達不到目標,加上龐大的利息支付,最後在2015年6月被法院裁定無力清償債務而破產倒閉。這件事也引發業界的一片嘩然。
2009年時,日本政府與企業共同投入了植物工場的發展,農水省在當年就撥款97億日円、經產省撥款50億日円,共有420家使用水耕系統的植物工場投入運轉。其中,人工光源型約200家,其餘的是太陽光利用型。
這200家的人工光源型植物工場,帳面上有盈餘的只有15%,扣除設施的折舊成本後,有盈餘的只剩10%。太陽光利用型的植物工場,有50%是虧損狀態。像是專精於電子產品和自動化控制的OMRON、LED大廠CCS等,這些知名企業都在植物工場領域踢到了鐵板,破產、倒閉有如家常便飯。
人工光源型的植物工場,外層包覆著隔熱材料,氣密性高,能以人工的方式製造出最佳的植物生長環境,理論上是能以工業生產的模式進行農作物的生產,但目前尚有兩大問題要克服。
第一,人工光源型的栽培模式都還在摸索中,包括光譜波長、室內溫度、養液濃度等數據都還有待研究與討論。簡單來說,人工光源的Know How掌握的還不是很好。
第二,設施設備費用高昂。根據農水省的計算,每1000平方公尺(0.1公頃)的塑膠布設施造價約1800萬日円,人工光源型植物工場則要3億1000萬日円,價差有17倍之多。同樣的面積下,塑膠布設施每個月電費約40萬日円,植物工場則要1860萬日円,電費相差47倍,在生產成本有巨大的落差。
同樣是植物工場,人工光源型建廠造價是太陽光型的4倍,電費相差11倍,人工光源型的植物工場根本就是個錢坑。更悲劇的是,植物工廠產出的蔬菜和普通的相比,風味和口感並沒有太大的差別,這也造成後續行銷上的困難。
在植物工場這個領域吃土的很多,但成功的也有。例如富士通研發成功的「低鉀萵苣」,鉀含量只有一般的1/5,非常適合洗腎患者食用。還有漢方藥草,已經有業者開始利用植物工場進行甘草的栽培,想要擺脫中國產地限制的企圖相當明顯。再者,業界也開發出省電型的LED以取代傳統燈管,節省了許多電費的支出,這些改良過的系統也開始輸出到新加坡、夏威夷和關島等地。
植物工場有其發展的條件與限制,沒有好或不好,端看怎麼用,在哪裡用。不過話又說回來,我們台灣不用笑人家日本吃土,我們連土都沒得吃。